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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青年学者,写了一本反套路的“中国互联网

来源:青年记者 【在线投稿】 栏目:综合新闻 时间:2022-04-08

作者|钟文2016年,当“手机吃鸡”战争正在大厂之间如火如荼展开的时候,一款“盲人吃鸡”也正在进入开发阶段。在“盲人吃鸡”中,玩家会进入一个3D声场,通过声音远近,自主选择方向、组队战斗。在旁人看来,这款游戏更像是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黑箱。屏幕黑着、跳出速度快到一般人听不出所以然的语音播报,接着玩家在接盘上一顿操作后将耳机摘下,表示游戏已经结束。与那些集团军作战的编程大军不同的是,“盲人吃鸡”的开发来自于一群真正的盲人程序员——沈广荣。对于这位1996年的广州男孩来说,“盲人吃鸡”只是个人兴趣爱好的一次自我实现,而他真正的工作则是一名专职的无障碍工程师,专门为企业和产品提供无障碍方面的咨询。有统计数据显示,截止2019年,我国视障群体规模高达1731万,其中有超过23.5%的人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这些数以百万计被视障困扰的年轻人,在生活中遇到的困难是旁人难以想象的,但是更让他们难过的则是在职业发展生涯上的重重困难。作为一名天生全盲的小孩,沈广荣说,从小周围人都告诉他,“你要好好学按摩,不然长大后就没工作了”。而沈广荣和他的同事们,则都是那群不信邪的孩子。“为什么我只能做推拿?”沈广荣说,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有人曾经劝他,“你都这样了,很多事情留到下辈子再做吧。”他却回应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下辈子,只有这辈子。”沈广荣决定要去学编程。而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意味着截然不同难度的挑战。在互联网世界本身都处在初级阶段的时期,视障人士学习编程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工作室里的另一个盲人程序员同事刘彪回忆起他初次接触编程的经历,他当年学习C语言的时候,靠的竟是一本借来的《C语言程序设计》——请妈妈和妹妹读教材,再用磁带录下来。靠着录音,自己再通过学习磁带,整理出盲文笔记。“一个暑假整理了370多页盲文笔记。”而现在,刘彪自己搭建了一个PC屏幕阅读软件、一个视障资源网站,还做了一个面向方便视障朋友在线交流变成的云端实验室。现在的视障人士学习编程,自然已经不再需要妈妈朗读的磁带了。在数字化时代里,靠着摸爬滚打的劲儿,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平底锅”,也终于打开了人生更多的可能性。盲人程序员沈广荣 | 图源:数字原野工作室这些盲人程序员的故事,来自于数字原野工作室近期出的新书,《有数——普通人的数字生活纪实》。而在这篇故事的开头,作者慧心巧思地写下了这样的标题:“盲人程序员,在网上‘修盲道'”。据数字原野工作室介绍,“数字原野”是一个为观察数字社会的长期品牌。它是由一群非虚构写作者、青年学者、科技从业者共同组织的非盈利机构,旨在关注科技进步与社会变迁间的关联,以微观视角记录数字浪潮中的多维群体、记录数字社会的长期变化。这本《有数》,正是这个新兴数字品牌的“处子作”。像“盲人修盲道”这样的故事,《有数》里一共收录了三十多个。而这些故事,无一不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抛弃了互联网书籍中常见关于技术革命、产品英雄、互联网理论、商业竞合等复杂的宏大叙事、也不沾染“内卷”、“野心”、“焦虑”等吸睛的大众情绪,反而转而将镜头投向了互联网世界中更微观、更细节的人群——无数普通人和他们的生活。而这些一个个看似普通的故事,串联在一起,则又变成了一个微小却又庞大的“数字群像”。如哈尔滨工程大学社会学教授吴素然所言,“《有数》的编排匠心独具,它把几十篇数字故事归入‘上层-底层'、‘都市-县域'、‘亲代-子代'、‘真实-虚拟'、‘中国-外国'五个维度中”。可谓是多而有序、序中有理。而更显诚意的,则是数字原野团队在横切面上的专业态度。在《有数》这本书的操作上,数字原野团队没有简单采用普通的采访报道写作,而是转而启用了一批由青年学者、记者进行的田野调查。因此,在作者中,你可以看到中国传媒大学、中国社科院、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的青年教师,也可以看到中山大学、香港大学等知名高校的社会学博士生。而由于田野调查的特殊属性,在这样的文字里,你可以看到很多鲜活的个人,以及这些故事背后更宽广的时代叙事。它们更像是一个个人的眼睛,在讲述故事的同时,也总希望为读者呈现些什么。比如书中对外卖员群体的采写《当一个“女博士”决定去送外卖》,就使用了香港某大学博士生周南写论文之余,在深圳送外卖的故事。周南在其中提到了一个小插曲,自己在商场和工友“眼镜”谈天,“眼镜”给她看儿子过生日的视频,周南便随口套近乎问道“您儿子几岁啦?”“眼镜”愣了半天,硬是没答上来。周南后来知道,这个“眼镜”曾经也是个老板,卷入P2P项目风波后,欠下了几十万外债,不得不到收入更高的大城市里来跑外卖赚钱还债。而像“眼镜”这样“负债上岗”、在自己家乡有一定社会资源的骑手,在周南的站点里还有很多,“大概占到三分之一”。“有在老家斥巨资修建豪宅的;玩比特币失败的…”